?翻皮
璇玑攀幕,长夜漫漫。
月光如流泉一般,淌在乡间小路,只要抬头,便可看到北斗勺柄指南。
外公和黑叔都在入夜后送来了晚餐,跟着进来的竟然还有魏老师,三人在我眼中皆是好的,可是神态状态却分明各有不同。
外公腰背板正精神抖擞,举手投足浩气四塞。
黑叔一如既往带醉,黑脸上隐隐透红,粗鲁地把饭盒放桌子上还差点摔地上。
魏老师则温文儒雅,穿着一件黑色运动外套遮住大奶和乳头,但是我瞧他仿佛有点局促不安,表情难以言喻。
“魏老师怎么来了?”黑哥本来斜躺在床上,一见到来人是老师,立刻弹起来坐直,像一条出水的鱼。
“放心,我是来看阿仔的,不是来训你的。”魏老师笑道。
黑哥马上放松下来,一脸逃过一劫的表情,偷偷朝我吐了吐舌头。我却觉得奇怪得很,魏老师何以得知我住在卫生所了?
我的晚餐是阿森媳妇做的鸡粥搭橄榄菜还有一小块鸡蛋肉饼,我吃着发现都是没有骨头的鸡腿肉,应当是她故意给我留的。
黑哥吃的是荔枝炒肉片,豆豉鲮鱼油麦菜,他坐过来我的床,跟我一起吃,时不时强迫我交换菜,倒是真的把我当成小弟了。
三个大人则围在一起抽烟聊天,魏老师靠墙站着,外公有礼貌地给他搬了个椅子,他也没坐下。
聊的都是一些琐事,我不甚在意,隐约听到是外公和魏老师说话多,黑叔文化低不太插得上话,在一旁打着酒嗝,连我这边都闻到一股米酒的味道。
不知何时,话题转到黑哥身上,魏老师觉得黑哥脑子不错,就是贪玩,现在毕业了,可以试试再念点书,黑叔听了,一脸鄙夷,说道:“乡下仔读书要干嘛,现在读完初中,跟我搞荔枝树就好,屋企后头有半坡荔枝树,等住他来干活。”
魏老师听了也不好多说什么,不过我身旁的黑哥大声回嘴:“我要出去读书,读个技校学修车都好啊!守住傻嗨荔枝树过世,你自己守就够啦,别拉上我!”
黑叔听了一脸要打人的样子,不过外人都在他不好发作,也可能是还不够醉,只恶狠狠地说:“死崽!荔枝树养大你,还配不上你?小心我打断你的脚!”
黑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,还悄悄在我耳边说:“我阿爸又不是你阿公,竟然还想打断我的腿。”
我其实还是不太相信我外公会做这样的事,虽然村里口耳相传,我还是想从当事人嘴里知道事实。
吃过饭后,黑叔怒气冲冲地带着饭盒走了,看来是不太可能同意黑哥去城里。魏老师也礼貌地道别,回去隔壁学校宿舍。
我脚的伤口不能洗澡,外公带了毛巾过来,打了一盘热水进来,想帮我擦擦身体,黑哥看了很是羡慕,说道:“我也想擦擦身体,脏死了,两天没洗澡了,我死阿爸只懂饮酒。”
外公回道:“阿仔擦完,我再给你打个水吧。”
黑哥开心地说:“好勒,谢谢雄伯。”
外公正欲帮我脱上衣,我实在有点害羞,便说:“阿公,我想尿尿,要不在厕所擦吧。”
我在厕所脱光后,看见小窗下有一抹棕绿色,定睛一看,原来是一只蟋蟀,我一点它便鸣叫一声,十分有趣,赶紧拿个小杯子把它盖住。
一下子解放尿道,尿到咚咚响,我惊讶地发现鸡鸡好像不太一样,长大了一点,包皮好像松动了些,有小半个头漏了出来,马眼也清晰可见,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隐约硬了几次撑开了,不像以前紧包着。
外公拿了个板凳进来给我坐,卷起袖子,就要开始给我洗头。
我突然灵光一闪,脱口而出:“阿公不怕弄湿衣服裤子吗?”
外公一愣,便解开皮带,上面串着的钥匙叮叮作响,脱了裤子,挂在门后的挂钩上,然后卷起衬衫袖子。
我有点莫名失望,本以为外公会全身脱掉。
坐在小板凳上,外公弄湿了毛巾,站着开始给我擦眉头额角,我盯着外公的下半身,在衬衫的边缘时而出现,老旧的内裤被顶出一个包。
我想起锁囊
夜雾墙下浓,不知地狱熊抱
白云苍狗。
一夜无梦,可是却在细细碎碎的对话声中醒过来。
我睁开眼睛,竟然又是黑哥和大富在窃窃私语。
只听见黑哥小声地说:“出面好黑啊!我同阿仔都吓死了,听声,好似是一个贼!”
我连忙说:“谁知道是一只大老鼠!老鼠都快成精了!”
他们俩转头看我,大富兴奋,黑哥疑惑。
这时候阿贵哥拿了两份早餐进来,是白粥油条,大富问道:“阿贵哥,我也想食。”
阿贵哥挠挠头,一脸傻气地说:“我不知道你未食早餐就来了,要不你跟我去厨房拿吧?”
大富拍拍肚子,边跟他出去边说:“我食过了,但是又想食,我妈老说我是饿死鬼投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