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来的势力打开这座封锁的县城,起码他联络外面时能便捷一些。天知道他这半月来过的是什么日子?船越来越近,大家也看清楚了船上的人。赵主簿瞪大了眼睛,连忙朝后招手,叫来衙役小声道:“快回县衙,告诉贺公子和薛县尉,就说刺史府来大官了,还有兵马护送,保守估计得有百人左右,快去!”衙役应下,撒腿就跑。赵主簿一扭头就触及范司马讥讽的目光,他也不在意,讨好的冲他笑了笑,挺直腰背站好。他在心里默念:我的上司是韩牧,我的上司是韩牧,天塌下来有韩牧顶着……来回默念三遍,赵主簿成功说服了自己,扬起笑脸面对靠岸的大船。衙役跑回县衙,看到院子里黑乎乎的正堂和侧屋,忍不住惊叫一声,“完了,完了,完了……我光看见了黑烟,怎么就没想到是县衙着火了呢?”韩牧:“什么完了?”衙役猛的看见县令从正堂后院出来,眼睛瞪大,惊喜的叫道:“县令您回来了!太好了,太好了,您快去码头吧,来了好大一艘官船,赵主簿说上面是大官,有兵马护送,最少一百。”韩牧一听,皱眉,“总不可能是刺史亲自来了吧?”有上百兵马护送,范司马都没这排场,整个沔州,只有刺史有此待遇了吧?韩牧看向顾君若,“去看看。”顾君若点头。贺子幽也跟着去凑热闹。到了码头,韩牧和贺子幽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,“许淼?”正摇着扇子站在一旁看人卸货的青年闻言扭头,目光从顾君若和贺子幽身上滑过,落在韩牧脸上,忍不住笑起来,摇着扇子啧啧摇头,“韩牧,你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他围着韩牧走了半圈,惋惜的摇头,“看你这憔悴的样,流配的日子很不好过吧?”韩牧:“我好过得很,你怎么跑这来了?”顾君若也看到了熟人,大理寺少卿薛瑄,她祖父的门生。薛瑄听完范司马的告状,平和的颔首道:“我都记下了,我会询问韩县令的。”范司马也看到了韩牧,瞳孔微缩,没料到他竟回来了。范司马上下打量韩牧,眉头微蹙,和薛瑄一起走上来。许淼这才收住话,脸上的玩笑也收起,郑重的介绍道:“韩牧,这是大理寺薛少卿,奉圣命来查陈国细作案。”韩牧仔细一看,想起来他们也曾见过两面,这位可就厉害了,韩牧对厉害的人素来崇敬,立即作揖行礼,“原来是薛少卿,县衙里请吧。”薛瑄不动声色的对顾君若微微点了点头,和韩牧道:“先把船上的东西卸了吧,来人,将单子拿来。”有个带刀的护卫拿了一本册子上来。韩牧翻了翻头疼,干脆递给顾君若后冲赵主簿喊道:“赵主簿,你来对账。”薛瑄扫了一眼顾君若手中的册子。韩牧道:“这种小事让下面的人对就好,薛少卿,我们先回县衙吧。”薛瑄点了点头。一旁的范司马冷嘲热讽,“韩县令不是说防疫抗灾是大事,一粒米,一钱药材都重中之重,将我扣在此处替你监督防疫吗?怎么这么大一批药材和粮食现在又成小事了?”韩牧:“范司马说的对,是我说错了,那这会儿请您留下来再核对一下?”范司马怒气上涌,“韩县令到底在怕什么,我是奉命来查陈国细作案,但从我到义县开始,不是被百般阻挠,就是被软禁于城中,难道说,果然如姚航所言,根本没有什么陈国细作案,只是有人为了邀功,为了公报私仇,所以策划了这件大案。”韩牧瞪大眼,“范司马,陈坚是陈国人,那是他亲口承认的,跟着他的死士皆出自于陈国军营,难道这也是我作假?还有瘟疫,那是陈坚投毒……”“韩县令!”范司马高声打断他,道:“你所谓的死士,我从未见过,陈坚,我提审过,他可没有承认他是陈国细作。”对上韩牧震惊的目光,范司马慢条斯理的道:“而姚家更不必说,他们一直喊冤,姚航说,一切都是韩县令的诬陷。”韩牧就冷笑道:“是不是诬陷,再审问案犯就是了。” 争锋相对范司马脸色更冷,义正言辞的喝道:“案犯不是被你谋害了吗?”他紧盯着韩牧,咄咄逼人的问道:“莫非韩县令早知道薛少卿今日会来,所以躲了这半月终于肯回城,却在回城的前一天晚上,大牢失火,所有关键案犯都葬身火场,来了个死无对证。”韩牧一脸震惊,扭头去看薛县尉,“大牢失火,案犯都死了?”薛县尉:……薛县尉没有他们县令的表演天赋,因此面无表情的点头,禀道:“昨夜子时大牢失火,牢里的犯人只逃出来五个,陈坚和姚家几个因为被关在最里面,没逃出来。”范司马盯着韩牧的脸色看,一时不确认他是真不知此事,还是假做不知。
顾君若瞥了韩牧一眼。他看似演的不错,但在范司马这等人眼里怕是还差些火候,所以惹人怀疑。顾君若就转开话题道:“我们快回县衙吧,路上遇到了刺客,我和县令先一步回来,刚进城便见县衙浓烟滚滚,不知烧了多少东西去,大牢的火灾要查,但县衙的火灾也不能放过,那里面有陈坚和姚航等人的口供是吧?”接触到顾君若的目光,韩牧心领神会,立即点头,“对,好在陈坚和姚航的口供我是另外放的,就算前院被烧成炭也没事。”顾君若:……众人:……薛瑄道:“看来这义县还真是热闹,又是刺客,又是火灾的,我倒想领教领教这里的牛鬼蛇神。”韩牧不高兴他这么说他的义县,解释道:“这是因为义县是边关,我们本就比旁的州县艰难些,有外头混进来的细作,本地百姓还是很淳朴